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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〇三一节 不忠!不孝!不智! (第2/2页)
江——自身难保,居然还想送我们一份功名。你不如先想想怎样才能保住自己这条性命吧……” 魏忠贤脸上肌肉明显地抽搐了一下,又立即挂上了笑容,说道:“有句话讲,叫做‘百足之虫、死而不僵’。杂家现在是不得势了,可朝廷里受过杂家恩惠的人,不知道有多少。只要两位按着杂家的意思写张纸条,再由杂家签字画押,到时候夹带在试卷里头交上去,保管两位会试名列前茅。至于殿试如何么……可惜杂家现在不行了,否则也是能给打保票的……” 李岩冷笑着说道:“你是个阉人,没有经过科考,怎么会懂这里的名堂?我们带着这么大一张纸进去,过不了第一道搜检,就会被搜了出来,还怎么能夹在答好的试卷里交出去?” 魏忠贤睨了一眼李岩,说道:“小孩子还是不懂事啊!杂家的字条,哪个敢收了去?就是收走了,也得乖乖还给你。” 李岩听了,忽然放声大笑道:“哈哈哈,好一个大言不惭的阉人。你现在是什么处境,你自己不知道吗?” 魏忠贤依旧是“嘿嘿”一笑,可他这笑声同之前不同,似乎充满了慑人的寒意,只听他说道:“杂家什么处境,杂家自己知道。杂家现在虽然失了宠,可抬起脚面,还是比你们的脑袋高。朝廷里面有杂家多少徒子徒孙,你们这两个小猴崽子,杂家还安排不了么?” 魏忠贤说话时候,眼中射出阴狠的目光,终于让人想起来,他可不是一个普普通通被发落下来的老太监,而是曾经权倾朝野、一言九鼎,说话比皇帝还管用的“九千岁”! 李岩被魏忠贤这目光看得浑身难受,仿佛胸口被压上了一块巨石,咬牙说道:“好,就算你魏忠贤厉害。可我要是走了你的门路中了进士,那就相当于入了阉党。哼!恕难从命!” 魏忠贤又复“嘿嘿”笑道:“你叫‘李岩’吧?你刚才问我自己知不知道自己的处境,现在我把这句话还给你——你现在是什么处境,你自己不知道吗?” 李岩脸上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,反问:“你……你…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 “什么意思?嘿嘿……”魏忠贤答道,“你叫李岩,那杂家问你,兵部尚书李精白同你是什么关系?” 问到父亲,李岩只能如实答道:“乃是家父……” “哼!”魏忠贤冷笑道,“当初蒙古鞑子入侵河套,地方军备松弛,让鞑子劫掠了一个月才扬长而去。当时各级各处御史弹劾你老子的奏章,堆得都比杂家的个头高了。要不是你老子跪地磕头、痛哭求饶,杂家又见他这把年纪混到二品官不容易,这才把这些御史们压了下去。否则你老子横竖免不了菜市口上一刀,哪还能轮得到他安然退休回家?怎么样?李公子,你现在是什么处境,你自己清楚了吧?” 李岩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曾是阉党中的一员,想要同他划清界限而不可得,却不知道魏忠贤还救过自己父亲的一条性命。这样一来,实际上已将他至于两难的局面——自己绝不想当什么“阉党”,却竟是天生的“阉党”! 而面前坐着的这个面目可憎的魏忠贤,竟又是搭救自己父亲的大恩人——若是反对他,便是置父子亲情于不顾,是为不孝;若是投靠他,便是同被他谋害的那些忠臣良将过不去,是为不忠;而眼下皇帝处置魏忠贤在即,若再蹚他这趟浑水,那无疑是自取灭亡,是为不智。 忠! 孝! 智! 李岩自诩这三个字为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,而现在,他分明感到自己这三个字的人生信条前,被阉人魏忠贤、被父亲李精白,各写了一个大大的“不”字! 不忠! 不孝! 不智!